人設OOC / 偽現實向 

為同人二次創作 / 請勿套用真人身上
設定敏感者與橋段仍許多BUG請斟酌觀賞 


 


 

傾盆豪雨無情拍打在透明的玻璃窗,斗大的水珠隨著重力筆直落下,消失於車窗的水平線下。

雨水模糊窗外視野,仍然看得各種顏色穿梭於車窗外,熟悉且大聲的呼喊引起一陣不適,雜音在耳朵裡嗡嗡作響,金泰亨蹙起眉頭,側過身將頭靠在皮質的椅背,接著,緩緩閉上雙眼。

何時開始連掌聲與呼喊都變成折磨,彷彿已經抵達理想的盡頭。

隨後,車鳴聲打擾金泰亨的休息,經紀人連續壓好幾下喇叭,然而擋在車前方的粉絲私毫退開的跡象,直到保安人員開出一條路,保母車才緩緩駛離。

即便離開工作場合成員們依然不能鬆懈,緊跟在車子後方的黑色轎車,時時刻刻提醒著他們,他們不是普通人,是必須隨時站在鎂光燈底下受人檢視。

坐在金泰亨身旁的朴智旻瞧他一臉沉悶的表情,開口問道:「泰亨累了嗎?」

金泰亨繼續閉著雙目,不明顯得左右搖頭,他微微張開唇吐出一句,沒事。

然而在場的人全部人都心知肚明,金泰亨真的累了。將近四分之一的世紀全部獻給螢幕,一次次在絢麗奪目的鎂光燈下,帶著微笑的面具,即使有歡笑、有淚水、有感動,層層疊加的壓力與痛苦裡,金泰亨產生倦怠。

稱不上後悔但內心總有股聲音不停告訴自己,還要繼續下去嗎?自己還能繼續當防彈多久?

 

抵達宿舍,暫時卸下全部的防備,大家無語逕自回到房間。太多年了,他們私底下也變得話不多。

不在是懵懂無知的少年,留著彼此一點喘息的空間,是對彼此最後的體貼。

金碩珍躲回自己的房間,盯著蜜袋鼯療癒自己緊繃的神經;同房的閔玧其則是倒進按摩椅上,淨空全部的思緒,其他人的去向金泰亨並沒注意。

金泰亨無力躺在客廳得沙發上,任憑時光流逝,朴智旻中途試圖走來關心金泰亨,然而金泰亨卻不想理會任何人。正確來說,他不知道該怎麼辦,跟人訴說似乎都是多餘,更何況朴智旻是他的戀人,越是重要金泰亨越是不知如何開口,深怕對方排斥自己殘缺的一面,話總是在脫口而出剎那吞回了肚子裡。

 

見金泰亨不發一語,朴智旻不願繼續待在他的身邊,他走進田柾國房間。

門板闔上瞬間失落感蔓延開來,金泰亨瞪大眼睛坐起身子盯著田柾國房門,久久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直到鄭號錫從房間走出來裝水,金泰亨才收回自己的視線。他轉頭看向窗外仍舊是傾盆大雨,朦朧的雲霧遮蔽一切,他隨意套了件外套,將手機插進屁股後方的口袋,不理會鄭號錫的呼喊,毅然決然的出門。

他不想去看,不想知道,不想去證實,朴智旻一步步被自己推開的事實。

 

肆虐的滂沱大雨浸濕衣服,漆黑的夜晚掩飾他的狼狽,成為金泰亨最後的防護罩。

漫無目的地的走著,被雨水淋濕的肩膀顫抖著,喘息呼出來的熱氣,溫暖受凍的鼻子。

僅是不停地走著,鞋底踏進水窪濺起水花,激起一次次漣漪,在腦子形成一層層的波紋。

 


獲得渴望的成就,卻也摔得遍體麟傷,即使看不見那些傷口,曾經感受過的痛一旦想起便歷歷在目,它們如影隨形仿佛一輩子都不會被抹滅。

金泰亨舉起手望著自己左手,背上隱約可見一道淺褐色疤痕。事到如今他沒有像當年,怨恨讓他受傷的粉絲。

他自己清楚把一個人看得多重要,同質希望對方能重視自己,最終導致傷害。

 

伴隨著疼痛湧出來鮮血,金泰亨痛得快失去意識,然而演唱會的尾聲中他不能倒下。

包扎起傷口嚥下止痛劑,拖著疼痛的身軀,忍著傷痛他重新站上舞台,其他成員並不知道後臺發生事件,歡騰的在舞台上碰跳。

金泰亨從升降梯上緩慢地走下來,隨著腳步刺痛感越來越嚴重,他不敢大幅度晃動身體,僅是舉起右手揮手與粉絲道別。金泰亨無力去笑,他的心靈與身體都受傷了。

斗大的冷汗跟顫抖的身體,或許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回到後台,金泰亨硬生生倒在金南俊的背上。恍惚的意識中,他感受到朴智旻握著右手,上擔架被救護車送往醫院。傷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金泰亨挨上五針,打了營養針後住進單人套房。受傷的消息一夕之間傳開,各張媒體爭先恐後報導此事,責備年輕人不懂事,嘲笑年輕人寄託依賴,沒拿捏好分寸藝人與偶像之間距離,總結一句話——認不清楚現實與虛幻。

沒人在乎金泰亨的心情,而是在乎一個藝人的感受。

在病床上金泰亨看著朴智旻戛然落下的眼淚,內心充滿心疼的情緒,卻無力將對方擁入懷裡。

勉強伸出右手握住朴智旻的手,十指交握填滿所有的縫隙,透過肢體的接觸,讓朴智旻知道自己沒事;然而此番動作卻讓朴智旻的眼淚更加氾濫,哭腫的眼睛不停擠出新的淚水,他的聲音帶著濃厚鼻音,重複說著對不起。


那天起,金泰亨的內心世界失去顏色。

感知變得黑白且緩慢,璀璨的記憶逐漸崩壞,隨著身旁的每個人一句句對不起,硬生生從心頭上剝去。

憐愛也罷、溫柔也罷,承受太多的愛,金泰亨不得不囚禁自己的靈魂。

 

雨勢減緩而遠去,最後消失在夜風中,只剩孤獨停駐在身邊。

金泰亨摘到帽子,耿直抬起頭望向被高聳大廈淹沒的天空,純淨的黑色沒有星辰點綴,直到後頸麻了才垂頭。

少了奮不顧身的情緒,連嘆息變得平靜,金泰亨繼續往前走,沒有任何目的地,他依然不清楚自己該何去何從。對於朴智旻他不知該如何面對,任憑自己無止盡地消耗朴智旻的愛;防彈依然如此,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多遠。

得到獎盃又如何?失去的東西似乎更貼近他的靈魂。

在黑白的世界裏,曾經所愛的人事物逐漸消失。

 

雙腳疲乏無力,金泰亨撥通電話讓經紀人來接自己,上車後免不了一陣責罵,縱然有錯在先,經紀人不願嚴刻對待金泰亨。不是看不見金泰亨受傷的心靈,只是全部人習慣有所保留,無意識維持彼此之間的距離,不遠也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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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的確切日子金泰亨不記得。

斑駁的黑白色記憶,手機屏幕顯示日期是六月下旬。

空氣飄泊著悶熱的水蒸氣,耀眼燦爛的陽光穿透厚重的玻璃,在木紋桌面映出一條界線,將坐位兩側完美劃分。

身處陽光底下的朴智旻神情堅定。「我們分手吧。」說完,朴智旻沒下一句,靜靜的等待金泰亨消化完資訊。

金泰亨的心如同桌上凝出水滴的可口可樂,感到陣陣寒冷,金泰亨語氣平淡問道朴智旻。

「為什麼?」

朴智旻露出無奈的笑容,接著,他雙手交叉彎起背,傾身向前趴在桌上,僅露出眼睛的部分,一副你我都懂的神情望著金泰亨。

「因為田柾國?」

金泰亨不疑有他說出田柾國的名字,以為會看見朴智旻驚慌失措的表情,然而朴智旻異常淡定嚼了嚼下唇,他發出低吟後,搖了搖頭閉起雙目,小聲闡述事實。

「泰亨你懂的,不是因為誰,就算換個人也一樣。」

朴智旻的話,無疑說明一個事實,即使對象是田柾國,但分開他們真正原因是金泰亨他自己本身。

「泰亨你太任性了,我沒有必要繞著你轉。」

金泰亨焦躁地勾起冷笑,儘管事前做足準備,聽到當下金泰亨的內心免不了產生動盪,睜大瞳孔盯著坐在對面的朴智旻。

「事到如今都這麼多年,你不是也該習慣。」絕對不能說的話隨意地說出口,知道自己魯莽失控,金泰亨卻無法壓抑住自己的情緒。

「正因為這麼多年,所以才看不清自己要是什麼。泰亨、我依然一心一意喜歡著你,但這種感情無關愛情了,只是把你看得很重要,看得理所當然。我並不是愛上田柾國,只是恰好他在我的身邊,離我最近的位子,中間並沒任何揣測和矯情,只是順其自然的在一起⋯」

金泰亨沈默一會,伸手把可樂拉靠近自己,他啜了一口沒有氣泡的可樂,像泡入糖水裡的棉花糖,甜的令人不舒服。

金泰亨勉強從喉嚨擠出聲音。「對我來說就是背叛。」

朴智旻維持相同的姿勢,看著金泰亨眉頭深鎖的臉,無奈垂下眼。

金泰亨的話並沒有影響朴智旻的決定,他並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是背叛。

從他的觀點來看,他們之間的愛情,七年之後殘留下來僅是依戀與不捨,他們早已深陷在淤泥無法動彈,心被金泰亨消耗殆盡,默想著能走多久就走多久,看不見任何未來,直到被田柾國一拳敲醒,他恍然大悟,已經不是愛,他跟金泰亨之間已經不是愛情。

「吶、泰亨,是時候該結束了。 」

 

意料之內的結局,金泰亨無力挽回,他盯著朴智旻沉默良久。

縱使他依然深愛的朴智旻卻也深感歉意,此刻金泰亨才明白,他們錯失太多機會,自己把朴智旻推得太遙遠。

「智旻你累了嗎?」

朴智旻苦笑起身,他撥了前額的褐色頭髮。「不是累了,只是對於現實束手無策。」說完,朴智旻轉身離開,他們在咖啡店道別。

金泰亨目送朴智旻的背影走出店門,他的視線隨之轉到窗外,目睹朴智旻帶起太陽眼鏡奔跑到對面,在一台黑色轎車旁彎下腰。

車窗搖下,田柾國俊俏的臉龐露出,他半摘下太陽眼鏡露出笑眼,嘴巴開闔說了些話,朴智旻隨之嶄露笑容。

朴智旻的笑容耀眼如閃光彈讓人睜不開眼,金泰亨別過頭,慢慢地接受朴智旻離去的事實。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金泰亨揉揉眼皮,睜開眼看著眼前的冰塊早已化成的水漬,他無奈一笑,緩緩地走出咖啡廳。之後的日子金泰亨一如既往生活,團體活動越來越少,偶爾和金碩珍一起上假日熱檔的綜藝節目,其餘的時間沉溺的攝影。

聳立高杉木遮蔽蔚藍的天空,灰濛濛的天空與及腰高的金黃色狗尾草;炎日午後耀眼的河堤,水面折射著微小的光點。

沒有堆砌懷念讓失去的愛變得狗血,陪伴彼此深愛那麼多年,即便結局只能用平淡來收尾,金泰亨卻覺得這是最好的結局。向謝幕的演員看著舞台上的燈一盞盞熄滅,他凝視著漆黑的觀眾席,內心無比舒暢像是演完了一齣淒美愛情的劇本,劇本的最後是公主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金泰亨以為自己沒有很痛,現實卻殘酷他其實非常痛苦。

支離破碎的閒暇時間裏,朴智旻的容貌偶爾會浮現在黑白的世界,知道自己思念著朴智旻卻也無能為力。

朴智旻已經屬於田柾國。

 

金泰亨怔怔地盯著裱框掛在牆上作品,緩慢地重複著一吸一吐的呼吸。

金泰亨不認為自己的作品是曠世巨作,在專業人士眼裡甚至是嗤之以鼻的作品,但他是偶像,是防彈少年團的V,平庸的作品在藝人光環襯托變得出色亮眼。

「你佈置完了?」

金泰亨循著聲音看向一旁,閔玧其拎著兩杯咖啡,緩緩地從階梯走下來。

閔玧其眼球不停轉動,掃射過空間裡每一幅作品,沒注意腳下最後三格階梯,踩空,他『啊』一大聲往前撲,幸好身旁金南俊一手拉住閔玧其後領將他扯了回來。

閔玧其手中兩倍咖啡沒翻,但金南俊動作太大,反而把自己手中那杯灑了些出來。

三個人同時失落嘆息,避免不了的事情。

金泰亨吩咐展場助理處理水漬,跟著閔玧其的腳步看過每一幅作品。

「泰亨給你。」閔玧其臉也沒轉,強行把咖啡塞進金泰亨懷裡。

金泰亨搖搖頭,又把咖啡拿給金南俊。「還是給南俊哥。」

金南俊不由得皺起眉,不悅地說道:「我不喝瑪奇朵。」

「你喝就對了,哥的命令也不想聽了?」雖然語氣跟開玩笑沒兩樣,金泰亨卻嗅出閔玧其話中強硬。

勉強灌了一口,即使長大了他仍然不喜歡酸澀的味道,至此那杯咖啡就一直把金泰亨捧著手中沒在動過。

三人無交談靜靜地觀賞,一步步向前行,閔玧其和金南俊視線停留在一幅拉長超越一般比例的星空照。

閔玧其悶哼一聲問道:「特別相機拍的?」

「沒,架腳架拍的。」

「還不錯。」閔玧其的聲音非常慵懶,聽上來像不在意金泰亨解釋。「跟智旻一起去的?」

金泰亨愣住,一時無力感充滿全身,他無奈地假笑著。「沒。我自己爬山時拍的,後來其他人也來了。」

這回接話是金南俊,他幽幽地晃到閔玧其左側,故意跟金泰亨分開距離。「是嗎?所以你們真的結束了?」

顧不得是否還有外人,金南俊提出他內心的疑問,惹金泰亨莫名火大。

金泰亨握緊拳頭,盯著金南俊小聲地說著。「哥不都是最先知道的,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金南俊毫不在意金泰亨的目光,繼續看著作品。「但我還是要問問本人。」

「跟你們知道一模一樣,他選擇了他。」不用說名字,他們各自心知肚明是誰,沒人看不出來朴智旻跟田柾國現在的關係。

「放棄真的好嗎?」

「不然哥希望我怎麼做,鬧出醜聞嗎。」

「是你把事情想得太複雜,別像刺蝟對誰都這樣豎起刺。唉、突然懂智旻的感受,金泰亨你太任性,過了這麼多年你依然太任性。」

金南俊話說得沈重,每一句都像鉛塊壓在金泰亨的心上。金泰亨他何嘗不知道自己的任性,腦海裏浮現朴智旻的身影,沒一次不感到後悔,哪怕只要伸出手一次,也許他們就不會走到分手的結局。

現實就是如此,他老早把朴智旻推得老遠。

金南俊轉過頭視線對上,金泰亨嚼了下唇,格外弱氣的聲音,看不到平時陽光充滿幹勁的模樣,有如剛蛻殼的蟬特別稚氣與脆弱。

「事到如今⋯」

「唉⋯別說我欺負你,哥也希望你好好的。」

閔玧其伸手握住金南俊垂在大腿旁的手,十指緊扣,閔玧其假裝繼續盯著星空。

「別說了南俊,我們不是特別來跟你聊愛情。你跟智旻的事情我們沒有權介入也不想管,你要怎麼做都是你自己決定。」閔玧其講完一段話,拉著金南俊慢慢走遠,與金泰亨距離差不多有一米遠,閔玧其猛然回過身,表情嚴肅地望著金泰亨。「泰亨,我跟南俊、碩珍哥不打算續約。」

金泰亨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看著眼前兩個人。

「泰亨我們有自己想做事情,我們的未來和防彈無關了。」

金泰亨無法接受突如其來的消息,敲了敲腦袋確認自己是否在作夢,真實觸感卻讓他感受現實。他怔怔地跨出腳步,緩慢走到閔玧其身邊,金泰亨低下頭,伸手捏住閔玧其外套下擺的邊角。

「哥,為什麼⋯」

金南俊嘆息將手覆上金泰亨頭頂安撫他情緒。「對不起泰亨,我們已經想好了。」

「為什麼哥都不我說?」

「說再多都是沒用的,這是我們想很久的結論。」

金泰亨頭垂得更低,手不由得顫抖死命揪著閔玧其的衣服。

「我在意是哥為什麼不跟我說,難道我不是防彈的一員嗎?」情緒直接湧上來,金泰亨的聲音變得乾澀又沙啞,眼眸逐漸蒙上一層淚膜,搖曳不穩地閃著波光。

看著眼前脆弱的弟弟,金南俊泛起心疼,撫上金泰亨的臉頰,接著潰堤般,眼淚連二連三往下掉。

金南俊不禁緊緊抱住金泰亨,讓他盡情的哭直到滿意為止。

溫熱的液體在胸口一帶慢慢滲開,金南俊卻毫不在意。過了良久,金泰亨推開金南俊,哭累了金泰亨腦袋變得昏昏沉沉,說話的速度比平常慢。

「我做得不好嗎?所以哥不肯跟我商量?」

閔玧其無奈湊過去,他騷騷金泰亨的頭,將他蓬鬆的造型給弄亂,接著抹去他眼角的淚珠。「果然還是小孩子。」說著說著捏住金泰亨臉頰。「說你天真可愛,還是蠢的可以?我們不說當然有自己想法,不要問為什麼,你會更難過的。說到底就是自私兩個字。」

閔玧其想說的金泰亨都明白,他在意只是自己被排除在外,明明是自己珍惜的人。

「我不想離開你們。」

閔玧其無奈地握住金泰亨的手,大拇指撫摸著看不清楚的傷口,從喉嚨深處發出嘆息。「吶、泰亨呀,你這麼多年承受太多愛,你的心已經不知道什麼是愛,解散後去重新暸解自己,去瞭解愛的意義。」

 

防彈少年團解散對現在我們都好。

我們的人生可以從現在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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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彈少年團解散並沒有引起太大新聞。

畢竟不是當下最火紅團體,金泰亨並沒有休息,直接回到工作崗位。

保母車抵達片場,他腳一落地便感受到洶湧而上的視線,金泰亨打了冷顫後關上車門。

助理率先上前寒暄問暖,金泰亨露出溫馴無害笑容說著沒事,應付完助理,導演和燈光師陸續前來關心,一個個解釋太繁瑣,金泰亨揮揮手說沒事躲進化妝室,『啪』一聲關上門,化妝師尖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金泰亨轉過身掃射四周,小間化妝室只有化妝師與他、跟智允前輩。

金泰亨露出一絲疲倦,用手摀住的臉走到椅子前,虛脫倒在椅子上,垂下頭。「抱歉我等等在化妝。」

化妝師默默離去。林智允沒有離開,她翻動手中雜誌,佯裝沒看到。

沈澱一會,金泰亨的心些許平靜,他抬起頭,與林智允對上視線。

林智允笑得婉柔像寒冬裏盛開的寒櫻,她張開唇瓣,語氣如同鄰家大姊姊般親和。「泰亨可以把我當親姐姐,有什麼困擾可以跟我說。」

金泰亨盯著她的臉龐與俐落時尚的短髮,不久,搖搖頭故作堅強撐起笑容。「沒事的。」

她怔怔地盯著金泰亨的臉,微微皺起眉,淺嘆出一口吐息。「別勉強自己。」

「我知道。」

 

劇組進度落後可能敢不上播出,知道金泰亨狀況不穩,仍匆忙拍攝追上進度。

一眨眼,遠方的天空從東雲色變成藏青色。

跟著劇組吃著牛肉便當,看上去十分美味,咬了口白飯卻嚐不到任何食物的味道,不知道是冷掉還是身體太疲倦,感受不到任何味道,金泰亨吃到一半便擱在桌上。

跟經紀人要了車鑰匙,獨自躲回車上,發動車子將駕駛座調低,從副駕位子旁隙縫撈出打火機和菸盒。手指撥動打火石,廉價的打火機『喀喀喀』產生微弱的火花,費了一段時間才點燃香菸。

金泰亨喃喃自語說道,經紀人換牌子了,可能是因為小孩吧,變成更淡的牌子。

 

生兒育女,曾經也是金泰亨人生規劃裡一環。

他何嘗沒幻想過與妻子和孩子共同生活,就自己父母一樣簡單樸實的生兒育女;然而他走得太偏,成為偶像,變成防彈少年團,登上國際的舞台,獲得無數的獎項。

連戀愛都被禁止何來結婚,而且金泰亨沒料想到自己會愛上同性,甚至為朴智旻如此癲狂。

「呀、朴智旻,你一定沒有想到吧⋯被你遺棄的我⋯很狼狽⋯⋯」

金泰亨吐出大量的白煙,舉起自己的手,看著逐漸褪色的疤痕,想起當年哭腫眼睛的朴智旻和金南俊的自責的臉龐,人事已非已經都離他太遠。

 

長久以來金泰亨以為是自己總有一天會背離防彈。

事到如今,反而是防彈和朴智旻拋棄自己。

 

菸燒盡熄滅,金泰亨補噴上芳香劑回到片場,最後三幕自己和林智允和資深前輩李順延,一同演出家庭戲。李順延前輩撥散深褐色的長髮,手肘撐在著桌子輕嘆出氣息。

近距離觀察前輩的演技與些微表情變化,金泰亨的心不禁心跳加快,著迷前輩的演技,直到林智允出聲金泰亨才拉回思緒,這裡是片場。

責備怨嘆孩子的母親,保護慾過剩的姊姊,懦弱且平庸的弟弟。

林智允牽起金泰亨的手往門口方向轉,這是信號,全部人屏氣凝神注視金泰亨。

金泰亨杵在原地顫抖著牙關,他的視線盯著李順延,絕望喊出媽媽兩個字,頃刻間空氣凝結,沈重且壓抑的情緒引爆。

李順延倏然站起身子,扭曲表情朝著兩人嘶吼吶喊。

「要是沒生下你們就好,這樣我就還要重新來過可能。」說完這句,李順延虛脫無力倒回椅子上。

林智允走向前兩步依照劇本的演出,她撕心裂肺的吶喊,眼淚不知不覺溢出眼眶直落下來,染上哭腔的聲音顫抖著。這個堅強的姊姊此刻崩潰,而金泰亨則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鬧劇上演,戲劇的高潮,李順延朝著金泰亨扔出喝到一半啤酒罐,倒出來液體灑在金泰亨的臉上和胸前。

「為什麼你不能成為我理想的兒子。」

看劇本時金泰亨並不覺得這句話有任何魄力,然而他將自己融入虛構的角色,成為角色本身後他感受到無比絕望,像無數觸手纏繞住自己,好痛苦。

金泰亨盯著李順延因躁動而泛紅的臉頰,一時說不上話。李順延避免喊停即興演出,她繼續辱罵著劇中的兒子。聲音不停鼓噪,最後像戳破的皮球般洩氣,金泰亨依然盯著李順延,他緩慢張開嘴,輕吐出台詞。

「我有懇求您生下我嗎?」

同樣一句簡單的台詞,金泰亨的演技震驚在場的人,太過於真實讓人頭皮發麻。

現在的金泰亨宛如劇中的兒子,並不期望自己被生下來,若沒誕生在這個世界上,便能逃過那麼多苦難。

金泰亨脫離劇本繼續演出。「我有逼您生下我嗎?」

李順延立刻適應即興演出,她勾起冷笑,用力拍著自己胸。

「媽難道有錯嗎?我不是一直都很努力把你們養大,我不是一直都很努力嗎。為什麼你們現在才在質疑我,你們就跟你爸一樣,同個模子刻出來,只會責怪我,我哪裡做不好,我哪裡對不起你們了。」

李順延忽大忽小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歇斯底里的人,她非常厲害詮釋母親的角色。

「你不是我的兒子嗎,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金泰亨走到門邊,看著在地上胡鬧的母親,他說道:「是媽先不要我的呀。您只想接受理想中的兒子,但我不是啊、我不是你的兒子,我無法成為他。」金泰亨走出門外,忍不住哭腔述說兒子委屈。「我真希望媽當初沒有選擇生下我。」

 

錄像機停止運轉,金泰亨在喧嘩雜音中清醒,從角色裡緩緩地回過神。

導演和編劇迎面奔來,他們滿懷激動稱讚三人演技,李順延前輩謙虛點頭,舉止優雅的不像方才歇斯底里的女人,她細長手指一勾把雜亂無序的頭髮收到肩膀一側,說不明白一種韻味,隨性又性感但又不失氣質。林智允補完妝,短暫地跟編劇說上幾句話後加入話題,互相阿諛稱讚彼此,金泰亨陪笑幾聲,導演一句話讓全部人視線全移到金泰亨身上。

沒人料到這場戲最破格演出是金泰亨,他演技既脆弱又絕望,仿佛沒人拉一把,他便會像寒霜覆蓋裡的玫瑰花逐漸枯萎凋零。

 

金泰亨無奈一笑,隨便扯了個謊。「沒什麼,只是發生太多事。」

金泰亨倏然看向手背的疤痕,受傷的回憶歷歷在目。

那個粉絲一直躲在角落盯著自己,起初金泰亨並沒注意對方的存在,直到他跟其他人分開準備最後安可的收尾,那人拿著衣服靠近,金泰亨余光注意到那人存在。

沒跟那人說上話,伸手準備接過遞上新衣服,然而那人遲遲沒動作,緊抱著手中的衣服。

金泰亨瞄了對方,對方充滿癡迷神情愉悅地看著自己。

剎那間,疼痛蔓延開來,手背到手臂染上鮮紅色,側腹被尖銳利器劃過,利刃沒入身體,但表層皮膚受傷割出一道傷口。

金泰亨痛放聲吶喊,引起騷動,不遠處的內勤人員迅速奔來,見利刃刺傷的手臂呆楞錯愕。

火速趕到的保安人員將那人制伏,金泰亨慌張中望見那人的表情,沒有任何悔意著魔般咧嘴大笑,被瘋狂的愛著。

那人的目的並不是要奪走金泰亨的生命,只是想留下不可抹滅傷口,即使醫療技術可以修復身體的傷口,然而心靈的傷口卻殘留結痂。

如她所願,即使忘記她的面容卻記得她瘋癲的愛。

金南俊的自責,朴智旻的哭泣,田柾國的憤怒,和自己沒入黑暗的恐懼,他全部刻進內心的傷痕裡。

 

金泰亨微微皺起眉嘆息。

「真的發生太多事了⋯」

 

轟轟烈烈後燒成灰燼。

拍攝結束林智允在休息室裡,主動拍了拍金泰亨的頭,她像鄰居的大姊姊般親和。

「泰亨啊,戲外我依然是保護你的姊姊,如果找不到人訴苦,就跟姐說吧。」

金泰亨盯著林智允柔和的臉龐,緘默不語點了點頭。

林智允無奈地歪頭走向前抱住金泰亨。「別裝小大人,想哭就哭。」

哭?金泰亨並不想哭。或許他的淚水早在與防彈別離時流乾,為了防彈哭泣那麼多次,卻第一次哭到喘不過氣;也是那時金泰亨才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絕情,即使抱怨再多,如何疲倦與痛苦,他依然深愛著防彈,防彈少年團依舊是金泰亨心中最軟那一塊。

這種感情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其他人闡述,怎麼解釋都不對勁。

金泰亨閉上眼,如同演技般像弟弟的角色對著林智允真摯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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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化為塵土,像純白的花瓣凋落在你的腳邊。

你並沒察覺悄然離去,留下支離破碎的背影。

我孤獨凝望著高掛的滿月,頃刻懷念起不復返的時光。

 

金泰亨寫著細膩的文字,抒發內心溢出的情緒,他像一條魚潛進深海裡,迷思的方向寂寞地不停在黑暗裏徘徊,找不到投射在水面那縷耀眼的陽光。

劇組拍攝結束後,金泰亨便自己鎖在家裡,後續的宣傳劇組沒強迫他參與。

消沈期間好友極力邀請他都婉拒,現在的他開心不起來,參加活動只會造成反效果。

夏威夷的海灘,羅馬的大街,倫敦的河畔,釜山的海邊,不論哪裡都有防彈少年團的回憶。

原來人生最重要一塊硬生生被人割下會如此無力,連開心的力氣都沒有。

 

金泰亨扔下手中的鋼筆,門鈴突然響起,他探起頭望向大門,鈴聲響了三聲後靜音,金泰亨以為是騷擾的人,不久電話便打來,金泰亨接起電話慌了手腳奔向大門,金碩珍皺著眉手機貼在臉龐無奈地站在門口,看見金泰亨開門他舉起另外手,塑膠袋互相磨擦發出沙沙聲。

「快讓我進去,我買了烤全雞。」

金泰亨沒料想到解散後,是金碩珍第一個找他。

看到金碩珍站在自己眼前,金泰亨不禁感受到一股暖意,然而當金泰亨沈溺在感動當中,金碩珍強勢地下達命令,踢了踢金泰亨小腿催促他進門。

「呀、還不快進去。」

兩人窩在客廳慢慢分食掉金碩珍帶來的烤雞,吃飽喝足金碩珍靠在沙發上,雙眼盯著金泰亨不語。

金泰亨假裝收拾殘局迴避金碩珍的視線。

過來良久,金碩珍侃侃而談問了一句金泰亨埋在心底的話。

「泰亨你不恨我們嗎?」

不足用『恨』來形容,但內心還是充滿疑慮。

「那哥又為什麼想解約?」金泰亨問而不答,反倒質問起他們離開的理由。

金碩珍眼珠繞了一圈,發出一聲疑惑的悶音,接著他張開嘴回答金泰亨的問題。

「大概是不想再遺失自己。」

金泰亨沈默不語,金碩珍便繼續說下去。

「玧其很笨拙說得不夠清楚,就是個大笨蛋。他是真心把防彈當家人看待,做出這樣決定對他來說也是痛苦的選擇。」

「既然痛苦為什麼還要分開。」金泰亨激動反駁金碩珍的話,明明是珍惜的關係,為何要強硬的拆散。

金碩珍愣一會,不慌不忙從口袋裡拿出捏扁的煙盒和一枚精緻的打火機。

金泰亨心裡不是滋味,打火機是去年朴智旻和田柾國送給金碩珍的生日禮物。

金碩珍輕輕吸了一口再吐出一縷白煙,彷彿把心中苦澀一同吐出,語氣平緩地繼續說道:「泰亨你還是太單純,不明白我們的想法,在你心中永遠只看得到美好的事情。哥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我總不能讓女孩子等太久,比起光鮮亮麗的藝人生活,哥更想和她煩惱的未來。」

「哥想結婚不一定要解散啊,我們又不是不能接受。」

內心的千萬思緒讓金碩珍無法好好溝通。

金碩珍再次吐出嗆鼻的白煙,眼神緊盯著鋪在地上的大理石,無奈地嘆了嘆氣,將煙捻熄在煙灰缸,狠心地戳破金泰亨的美夢。

「愛著防彈ARMY會怎麼想,玧其跟南俊該怎麼辦,還要智旻跟柾國呢?」

根本不可能有皆大歡喜的結局,自己大半輩子給了防彈,相對ARMY也人生奉獻給防彈,金碩珍沒臉要ARMY笑著對他說恭喜。

只要繼續背負防彈的名譽,就必須戴著虛假的面具偽裝自己,嘴裡繼續編造蜘蛛網般謊言。

事情從來都不像金泰亨想得那麼簡單。

「泰亨阿、我們只是想獲得幸福,就算這份幸福會傷害你跟其他人,我們仍然想要。」

「可是我愛你們啊⋯」金泰亨曾未想過自己會變得如此卑微。

「對不起,我們已經承受不起。比起愛我寧可你恨我,這樣還比較舒坦點。」

 

「泰亨你得往前走。」金碩珍離開前最後一句。

金碩珍一句話與多年前金南俊說過的交疊在一起,生平第一次的演唱會教人難忘,防彈少年團牽著彼此的手,紅著眼眶站在舞台的中心鞠躬致謝,感謝著ARMY帶給他們的希望,說著繼續朝著夢想邁進的發言。

當時的夢想如同天上無盡繁星的璀璨,一切都在自己的眼中閃耀,耀眼奪目讓人難忘。

然而達到不曾去過地方,得到至高的榮耀,金泰亨卻失去最初的感動,慾望就像破裂的魚缸沒有填滿的一天,直到魚缸被其他人敲破金泰亨意識到自己的貪心。

 

自己真的該往前走了,金泰亨看著放在心想著。

自從受傷後朔造內心的黑白世界,終於開始流動渲染出新的色彩,踏出一步其實沒有很難,金泰亨自己自嘲在傷害到很多人之後明白這件事,自己同樣用愛是束縛著他所愛的人,瘋狂地索取他渴望的愛。

事隔已久金泰亨主動撥通了電話,他並沒有直接打給朴智旻,首先打給了金南俊。

講不到幾分鐘,金南俊平穩的聲音讓金泰亨紅了眼眶,他努力忍住淚水不想另外頭的人察覺,相處多年金南俊不意外察覺到金泰亨的哭腔,笑著說一切都沒事的。

接著陸陸續續打給其他人,閔玧其坦率笑說自己的弟弟終於長大,而在一旁鄭號錫卸下重擔般笑了出來,兩個人在電話另外一頭調侃金泰亨,希望這通電話結束後彼此都能開懷大笑。

金碩珍的那通,金泰亨沒多說什麼,金泰亨僅說一句要幸福便沒有後續。

 

最後的最後,金泰亨猶豫了很久還是撥給了田柾國,即使看開他仍沒有勇氣去面對朴智旻。

電話接通沒多久,田柾國就出聲阻止打斷金泰亨的話。

「有些事當面說比較好,還有你欠智旻哥一句對不起。」

金泰亨慌了他拒絕田柾國的提議,不論金泰亨說了什麼替代方案或扯開話題,田柾國總會把話題繞回到感情,兩人爭論一番,金泰亨輸給田柾國,最終決定三個人約出來見面。

 

地點選在三人昔日常去的餐館,金泰亨進店裡跟前台的姨母打了聲招呼,快步爬上二樓來到包廂內,推開門扉田柾國和朴智旻坐在烤爐前爭論著小事。金泰亨突然闖入也沒打斷兩人的爭吵,看到此景的金泰亨不禁懷念起昔日,感覺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改變,朴智旻依然是他的朴智旻,田柾國依然是他的好兄弟。

「哥好久不見。」田柾國的聲音依然爽朗。

假象總是容易被戳破,就像從夢裡清醒會使人慌張,撇眼瞄見兩個人帶著對戒,金泰亨僅仍苦澀一笑說不出來話。

金泰亨坐在田柾國的對面,看著兩個人拿著鐵夾翻動著肉片,田柾國沒任何尷尬,總是第一個開口。

「泰亨哥有什麼想說得嗎?」

一時之間金泰亨說不出任何話,的確他有很多話想對他們說,這種氛圍卻讓他說不出口。

朴智旻看金泰亨沉默不語的樣子,憋屈撒了一小謊說他去吸菸室,少了一人的包廂,頓時變得很大,田柾國繼續翻動著肉片,等待金泰亨主動開口。

過了良久,金泰亨收拾好情緒開口問了一句。「智旻現在幸福嗎?」

田柾國皺起眉頭一副怒氣沖沖模樣。「哥這不是廢話,事到如今哥只想問這個?」

「我不是想挽回什麼,只是想知道他幸不幸福,是不是跟碩珍哥一樣獲得幸福了。」

田柾國擱下烤肉夾,盯著金泰亨無奈地嘆息。「我不知道哥現在內心是不是真的能感受幸福,但、我想給他幸福,即使會傷害到其他人,我還是想給他幸福。」田柾國別過眼眸。「就算會傷害到泰亨哥也一樣,我想給智旻哥幸福。」

金泰亨無奈地聳了聳肩,到了兩杯酒,一杯遞到田柾國的眼前。

「呵⋯原來你早就有做好準備⋯」

「人生沒有簡單到,可以毫髮無傷地得到所有想要的東西。」

「阿、好像只有我天真以為可以這樣。」

田柾國沉默一會反駁金泰亨說的話。

「不是的,哥只是因為受過傷害所以更怕失去不是嗎?」

「但我終究是失去了阿,不管是防彈還是智旻。」

 

但、正因為失去,才能明白自己擁有過幸福這件事。

 

「我找你們來只是想跟你們道別,以後沒事別見了,不然我們都無法向前走。」

「我愛你哥,就算不在是防彈了,關係也無法回到曾經那樣,但我還是愛著哥。」

金泰亨笑以置之,緩慢地站起身來,發出深沉的嘆息後他拿起自己的外套。「我不等智旻回來,先走了。」

離開包廂前金泰亨盯著田柾國的雙眸,笑彎眼淡淡地說道。「柾國你也要幸福阿。還有幫我跟智旻說我愛他。」

 

即使這份愛不能再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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