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之前後續 / 現實向 / 捏造過去與未來 / 短篇
平行故事之二 / 對時間線敏感者請自行回避
 

 

 
隨著鄭號錫的離去,看似沒有變化的閔玧其卻一步步的腐壞,交往時間本來就短,加上是同性之戀,閔玧其最需要安全感的時候,鄭號錫不在。
或許他們能透過電話聊天或者視訊,但閔玧其總是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冰冷。一個人獨自驚醒的夜晚,閔玧其常常想起曾同房的大哥,總是會在他翻身或者起身時馬上反應過來,淡淡問一句,玧其沒事吧?
如今金碩珍已入伍,兩年過後他們還能這樣嗎?一開始的同居,閔玧其以為金碩珍只是貪圖一個開門君,直到變成孤身一人時,閔玧其才知道金碩珍的用心。其實團員們都記得閔玧其的病,他多愁善感與自虐般行為在兩個人的時候,病情不會爆發,或者說有人陪時,他是快樂的。
如今又變成一個人,閔玧其變得不愛進食,有一餐沒一餐,除非胃開始絞痛,否則他沒胃口吃下任何食物;變得不愛出門,除了公司和附近的超市,他哪也提不起興致,反正在家就有更多機會遇到鄭號錫。
 
看著沸騰的開水,閔玧其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發病。他是知道自己病了,但他也不想去解決,跟過去一樣過一陣就會好了,他如此想著。
通訊軟體突然響起,閔玧其急忙關掉火,慌慌張張地接起對方的電話,對話那頭燦爛愉悅的聲音卻讓閔玧其失了魂。
他靜靜地聽鄭號錫說著新的事物,是閔玧其不知道人事物,一種厭惡感油然而生,閔玧其笑著跟鄭號錫在聊天,內心卻越來越混亂,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
愛可以使人堅強,也會使人脆弱。
閔玧其陷入愛情洪流當中,隨著海浪載浮載沉。
他很想鄭號錫,自尊卻讓他的話全僵在嘴邊,總是在最後一刻嚥回肚子裏。
日復一日,等其他人察覺閔玧其不對勁,已經病的不輕,不肯定與害怕纏身,閔玧其倒在床上捲成一團不去理會周遭一切。帶著管理員破門而入的金南俊跟田柾國被印入眼簾的景色震驚到,這跟以前的發作比起來根本天壤之別,田柾國跑到床邊,抓中閔玧其的手搖晃,然而閔玧其沒有回應。這讓田柾國更加慌張,他無助叫著金南俊的名字。
金南俊在呼喚聲中驚醒,他著實被眼前場景嚇愣,他請管理員撥電話給救護車,接著金南俊馬上打電話給公司說明狀況並希望公司能在新聞出來前封鎖。
救護車火速前往把閔玧其載到醫院,初步診療不意外是營養失衡。
田柾國守在閔玧其身邊,充滿自責的表情擺在臉上。
金南俊填寫完住院資料,通知好閔玧其的父母後來到單人病房,夕陽餘暉灑落在房間,田柾國靜靜地守在閔玧其的身邊,彷彿像他們過去拍MV般場景。
金南俊無奈嘆氣晃頭,他不希望發生在現實的場景,真的被閔玧其實現了,他真的不知道該哭還該笑。過了一陣子,拍完戲的金泰亨跟朴智旻一同到了,兩人的臉上充滿擔憂,金南俊拍拍兩人肩膀,要他們別太擔心。
金南俊不太會安慰別人,這些事一直都是金碩珍跟鄭號錫比較在行,如今發生這種事情,自己也變成團隊裡最大的人,他只能強迫自己冷靜,說自己也說要滿三十的人,不可以再驚慌失措。
他極盡所能的安慰快哭出來的弟弟們,直到閔玧其家人出現,閔玧其的母親溫柔地安慰著大家,大家終於停止哭泣,要再更堅強點。
 
金南俊離開病房走到比較遠的走廊,避免被閔玧其的家人聽到,撥了很久,話筒另外一端才傳來鄭號錫沙啞的聲音,對方迷糊的聲音讓金南俊意識到對方還是清晨,頓時感受到閔玧其所說的無力感,金南俊咬了咬唇減輕壓力,他吐出一口長氣,試圖用平靜的口氣說閔玧其狀況。
話筒的另外端傳來摔倒的重音,金南俊靜靜繼續等,沈默良久,鄭號錫中斷沈默,淡淡地問了一句:「哥還好嗎?」
「你不在,玧其哥過得不好。」金南俊實話實說但話筒又再次安靜下來,這次間隔不久,鄭號錫堅定的語氣說:「哥暫時拜託你們了。」
金南俊握緊自己拳頭,仍壓住內心的怒氣,笑笑地回應鄭號錫,應了一聲嗯便掛斷電話。
金南俊猜不透現在的鄭號錫的內心,的確是他們一同放手讓鄭號錫去外面去闖,誰也沒料到閔玧其會這樣一蹶不振,鄭號錫也許不是全部的原因,但閔玧其的病會變嚴重鄭號錫一定佔了大部分。
金南俊回到病房,閔玧其已經醒了,他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表情,即便閔玧其的母親如何呼喚,閔玧其假裝沒聽見,金南俊知道閔玧其最不想讓父母看見自己軟弱的一面。
閔玧其不只一次說過,如果他不是防彈,如果他能重新來過,他一定會照著父母的願望走,做一個不會讓他們失望的兒子,即使他現在得到成就但依然讓父母擔心與失望。
在金南俊的勸說下,閔玧其的家人先行離開,等到房間只剩成員,金南俊看著床上那一動也不動的人,平淡地說:「人都走了,哥不用再裝。」
隨著金南俊的話,其他人視線全轉到閔玧其的身上,過了一會,閔玧其挪開自己手臂,他盯著純白的天花版,悶悶的聲音緩緩傳出來,他的第一句話便是道歉。他以為他自己的狀況沒有到那麼糟糕,但早上起身卻全身無力地倒在床上,明明用盡全力卻動不了一根指頭,他盯著自己的手視線逐漸模糊,不論任何聲音和光線傳不進他的心裏,最後他覺得自己像個細線,不停纏繞最後變成死結。
田柾國伸手過去握住閔玧其的手,小聲地說道:「我們都懂。」
閔玧其是需要別人關懷,他並沒有想像中的堅強,只是他的軟弱只展現給他相信的人。
他能依賴的對象卻一個個離他遠去,他不由得害怕起來,更加封閉自己。
閔玧其瞧見田柾國緊皺的眉頭,冷不防的笑了一聲,自嘲自己真的是個不稱職的哥哥,他的手抬不起來,他動動手指撫摸著田柾國探過來的手。「柾國、你想碩珍哥嗎?」
田柾國被這麼突然一問微微愣住,之後他點點頭。「我也很想哥。」
閔玧其抬眼看向窗外的夕陽,他凝視著遠方的那片祥雲,淡淡地說道,他也很想碩珍哥。
如果金碩珍在,或許閔玧其不會讓自己變成這樣,反正金碩珍總是能在最後拉住他,不讓他墜入無盡的黑暗之中。無關愛情,閔玧其很需要一個金碩珍,幫他打點自己的人生。
後來田柾國暫時搬入閔玧其跟金碩珍的家,閔玧其不論怎麼拒絕,田柾國總是露出自責的表情,閔玧其就說不下去,明明不需要這樣,田柾國明明有更多的時間去陪應該要陪的人。
田柾國聽聞,情緒變得非常激動,他討厭閔玧其總是這樣把自己當作不重要的人。
閔玧其唸到不知道第幾回,田柾國真的生氣了,眼淚隨著逐漸高漲的情緒不爭氣地落下,他用手背不停抹掉,但他壓抑不了內心的情緒,眼淚如同掉線的珍珠項鍊不停落下。他是如此想分擔閔玧其的壓力,但閔玧其總是把他推的很遠,彷彿田柾國不曾走進閔玧其的心。
明明知道不是這樣,但距離總讓他們產生這樣錯覺,他們不懂彼此。
金南俊調整自己的生活,他空出更多的時間來陪著閔玧其,閔玧其對金南俊的改變同樣也是抗拒的,他知道自己的狀況不好,他心理上並不想讓人操心,但看著金南俊跟田柾國在廚房的身影他說不出任何話,僅能用抱歉來形容他的內心。
他並不想活得那麼糟糕,但一瞬間失去戀人與朋友的他,真的活得太不好。
 
閔玧其的生活被田柾國和金南俊再次補滿,閔玧其的狀況穩定些。
最少他可以正常吃飯或者自己下廚,僅是生活多了點色彩,閔玧其就不再頹廢下去。
閔玧其起了個大早,走到附近超市買了滿滿兩袋的食物回來,他在燉著泡菜湯時,放在客廳的桌上的手機瘋狂作響,閔玧其關小火,把手上的水珠擦乾拿取手機,印入眼底是他思念已久的人,在他過得不好的這段日子,鄭號錫失言了,連一聲早安都沒有說過。
十封未讀的訊息,閔玧其事到如今卻懦弱了,他就是有種預感,鄭號錫一定知道他生病了。
他拿著手機在廚房踱步,思慮很久直到水開了,他丟下四分之一顆泡菜進入湯內再次擦乾手。他滑開了螢幕,鄭號錫第一句便問:哥最近幸福嗎?
不問他好不好,只問他幸不幸福,很像鄭號錫的風格。
曾經覺得短暫的擁有便是永恆,也許這樣的想法本來就很自私。
距離本來就是最大問題,如今走向不同路的他們,已經不是旁人眼中的花開市場。
他們並沒有想吵著天天見面,但意識到彼此不是在同一個土地、呼吸著同樣的空氣,總是有許多不滿,況且這稱得上是閔玧其的初戀,他重新定義的初戀,覺得疲累仍想去愛的初戀。
閔玧其比自己想像中更愛鄭號錫,只是他從來沒察覺到自身的感情。
 
閔玧其思慮半晌,傳訊息給鄭號錫,對方很快回應。
閔玧其問鄭號錫說,你覺得累了嗎?
鄭號錫很快已讀卻沒有立刻回應,隔不到三秒,鄭號錫回:那哥累了嗎?
閔玧其並不想說很累,但他的手指卻僵著停在螢幕鍵盤上,他想,我們是不是累了。
不在一起,許多的感情與感動都無法一起分享,鄭號錫不懂首爾的天空依然灰濛濛的,公司大樓外牆斑駁的磁磚;不知道朴智旻的舞台劇有多少人去看,不知金泰亨演技已經可以躍上大螢幕,就像閔玧其不懂鄭號錫現在過得是怎樣的人生,進而討厭自己一樣,他們無法時時刻刻跟對方分享周遭的事物。
時間、空間、懷境慢慢地將他們抽離彼此的生活。
他們依然很愛對方,但現在的他們卻不適合在一起。
 
哥我還是很愛你,但要不要保持點距離。
鄭號錫的訊息依然很溫暖,沒有明說的分手,只是慢慢抽離回到朋友的身份。
閔玧其看著緊閉的房門,覺得不能再讓其他人擔心,簡單地回了聲好。
煮開的湯再次冷了,外頭的陽光已穿透那層灰照射進屋內,閔玧其看著自己的訊息被已讀,鄭號錫沒任何挽回,如此簡單的分手。
從一段感情裡解脫,閔玧其並沒有馬上復原卻也不再那麼悲觀,再多的不捨也敵不過內心的寂默。
閔玧其依然會在半夜被驚醒,他選擇自己走到廚房煮一碗泡麵,用麵條撐飽自己的肚皮,讓腦袋昏沈再次睡去。不要緊的,閔玧其這樣對自己說。
 
又過了一陣子,跟著金南俊一起去看朝陽時,金南俊終於問了閔玧其跟鄭號錫的事。
閔玧其啜了一口熱飲,平淡彷彿不關他的事般的口氣,分開一陣子了。
「那我能陪在哥的身邊嗎?」
閔玧其愣了愣,轉頭看著金南俊,對方真摯的眼神卻不是玩笑,他疼愛的弟弟跟他告白,結果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狽;如今另外一個他疼的弟弟也跟告白,閔玧其僅單單問為什麼。
金南俊別過臉看著從白雲裡透出來的陽光,他學著閔玧其的口氣平淡地說:「因為我愛哥超過十年了。因為是朋友,所以從來沒說過。」
金南俊說的話聽起來沒有邏輯,但閔玧其知道那句是朋友,是在指鄭號錫。
「哥別想太多,只是覺得是時候該跟哥告白。」
 
閔玧其沒當下答應金南俊的告白,但頻繁出入他家的金南俊,閔玧其卻越來越習慣。
田柾國回釜山的那陣子,金南俊二話不說來他家蹭飯,閔玧其也沒多說什麼。
世界一直在變化,閔玧其跟金南俊之間也是,閔玧其更注意到金南俊的體貼與溫柔。
越是注意與在意,就越能明白自己是被深愛著,金南俊獨有的溫柔逐漸滲透閔玧其的心。
鄭號錫的身影變得模糊不清,他們明明在聯絡通話,但閔玧其內心的鄭號錫卻逐漸淡去。
取而代之,是金南俊那雙溫暖的大手,最終他們一起迎接早晨,不再孤獨地守著夜晚。
閔玧其的兵單也下來,金南俊替閔玧其拆開,金南俊看了看地址,抬眼看著閔玧其遮住眼睛的表情,忍不住竊笑。
「不是太糟糕的地方。」
聽到金南俊如此說,閔玧其放下重擔,吐出一口長氣。
金南俊溫柔的笑著,閔玧其看著金南俊單邊的酒窩,語重心長的說。
「謝謝你願意陪我,南俊。」
金南俊聽聞眼神充滿的溺愛,他伸手觸碰閔玧其的臉頰。
 
那也是哥願意給我這個機會,讓我結束長達十幾年的單戀。
閔玧其,謝謝你讓我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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